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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，你们听说过没有？”一个穿着藏青袍的干瘦黄脸汉子轻轻咳嗽了一声，将嘴里的一抹茶叶吐在了地上，口中说道，“昨天晚上，那位脸上长这个的人家里可是发生大事了。”黄脸汉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，众人都明白了，这是说麻四呢。

    麻四的两个手下顿时就要发作，只见麻四向他们使了个眼神，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那黄脸汉子又道：“那家里的火着的，都映红了半边天，嘿嘿……我去站在隔壁的三层楼上瞧了，好像是有人故意放火似的，他家里那些虾兵蟹将一个个都跟血葫芦一样似的，后院里那些娇妻美妾听说着火了，一个个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穿就从房里跑了出来，你们是没有瞧见啊……”说着，咕咚咽了一口口水。

    一直靠着椅子闭目养身的一个黑脸大汉听得噗嗤笑了一声，睁开一双豹眼道：“黄老四，你应该跳进墙内帮着人家去救火，不仅看得更加真切，还能闻到人家身上的肉香味……”

    黄老四道：“算了吧，我可不敢，你是不知道怎么的，那家里的女人有一半都是来自于青楼。”

    这时，那黑脸大汉喝了口茶水，笑着道：“说实话，我还真看不上那些女人，倒是你那寡居的姐姐不错，我看着她怎么着都合我的心意，怎么样，当我小舅子吧？

    一句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，叫作申老二的黑脸大汉自己也笑得脸上的横丝肉乱颤起来。

    这时，伙计给从楼下过来给众人添水，自然是听到了众人的调笑声，他还在纳闷着今天的麻四爷怎么这么好的脾气，竟然没有让手下找这些人的麻烦。

    伙计走上二楼，那些茶客们还在肆无忌惮地谈笑着，麻四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年轻人，年轻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劲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摄出一阵寒光。

    而麻四呢，一张脸铁青着，阴沉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，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说话。再看麻四的两个手下，虎视眈眈地盯着坐在麻四对面的年轻人，随时都准备扑上来一样。

    伙计不敢多问，上去给二人续水。

    那申老二笑够了，叹道：“老话说得好，三尺头上有神明，咱们啊，可千万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，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找过来算账了，而且是新账老账一起算。”他看了看周围，“在座的就我老申没本事了，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，都四十好几了还没有娶上一房媳妇，但是我有一点做的不比任何人差，绝对不给日本人当走狗，绝对不敢辱没祖宗的事。瞧吧，那人家里的麻烦事肯定还不只是着火这一桩呢，热闹还有的看呢！”

    这些人都对申老二竖起来大拇指，但是人人不吭声。日本人占领了北平城里，表面上说什么中日亲善，又是办学校，又是招工的，可是就是傻子也能够看出来，人家根本没把中国人当人看，无非是一些麻醉中国人的卑鄙伎俩。

    伙计拎着大茶壶给二楼的茶客们续完水，并没有着急下去，他十分好奇坐在麻四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，麻四一直忍着这伙茶客们的胡说八道一定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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