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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其实，我在意的并不是我会不会死……”

    永远没有尽头的生命，何尝不是一种惩罚？这种无止境的时间让吸血鬼成为一个寂寞冰冷的种族。人类的生命很短暂，所以那些温暖的片段就显得格外珍贵。在身为人类的二十年里，韩祈无数次体验过这样的温暖。如果有选择的机会，他倒宁愿自己是人类，是短暂却耀眼的焰火，也不想被赋予无休无止的昏暗光阴。

    他爱人类，很爱很爱。

    韩祈眨了眨眼睛，泪水轻轻落下，“复仇是个死循环，为什么要用这些无辜的亡灵来换取血族的新生？”

    离烨诧异地看向他，“你忘了千百年前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记得，那种灰飞烟灭的疼痛怎么可能会忘呢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……”

    韩祈突然大声地吼着，“这些就能成为杀戮的借口吗？”

    脑海里又闪过在不久前发生的血腥屠杀的场景，夙夜站在漫天血雨里，脸上的表情也是冰冷如斯。韩祈下意识地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，他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到了，可是这种可怕的想法却似乎就是事实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不是都知道这个计划？除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离烨哀求地看着他，“韩祈你别这样……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回答我。”

    他沉沉地低下头，“只是我和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计划，”熟悉的嗓音突然传了过来，离烨抬起头，夙夜往这边走了过来，他看向韩祈，“我们都知道，除了你。”

    波澜不惊的话语，平淡的语调，漠然的神色，这些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，直直地捅到韩祈的心脏上。原来他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，重生、漂泊、鲜血、杀戮……甚至是相遇、相知、相爱大抵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。

    韩祈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哀伤和疲惫，无边无际的寒冷彻底吞没了他。

    他迈着僵硬的步子，往外走去。擦肩而过的时候，夙夜拉住了他的手，他却连头都没回就猛地甩开了。

    韩祈走了之后，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了。

    离烨慢慢从地上站起来，沙哑着声音问道，“夜，明明你和湛都不知情的，为什么要这么说？”

    夙夜平静地回答，“你和乔念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？”

    离烨强装着镇定的表情，但是他的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，他哽咽了一下喉咙，然后低下头，“元帅，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停不下来了，元帅……”

    离烨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夙夜沉默不语，心底涌起了隐隐的不安感。

    夙夜走了之后，离烨也离开了这里，但是他是去往另一个方向的囚|禁室。自从那天起，凌焰就一直被他关在这里，昏暗的房间里，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。长满了尖刺的绵密花藤就像一道道围栏，凌焰是逃不出去的。

    他讥讽地挑起嘴角，带着凉意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，“军医大人，是不是计划败露了？”

    “这只是迟早的事而已。”

    凌焰重重地叹了口气，“收手吧，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凌焰透过花藤的间隙看他，“你放我出去，或许我还能找猎人世家想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来不及了……”

    离烨抬起头，他的眼神沉默而坚忍，带着的刻骨仇恨。凌焰下意识地想去碰碰他的脸，可是被那些尖锐的花刺挡住了手。

    　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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