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今时非往日(三)-《画得蛾眉胜旧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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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妧序无奈地点点头,半晌,趁她没说话时,又低低嘱咐道:“娘娘,不好对楚王殿下直呼名讳的。”

    裴瑶卮哪还顾得了这些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她一时之间,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,无措着指着自己道:“我……醉酒?还醉得不省人事?我……会醉酒?”

    这不是古今奇谈么!

    妧序蹙了蹙眉,目光不由变得古怪起来:“娘娘,您这是怎么了?您原本身体底子就不甚好,奴婢在您身边跟了这些年,也从未见您这般嗜酒,您……”她说着,心头一动,语气又柔了些:“您是心里不舒坦吗?”

    心里不舒坦是一回事儿,但这酒,自己也是真爱喝啊。

    裴瑶卮这样想着,可同时,她也通过妧序的话里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——

    物是人非事事休,自己如今这副身板,原本是相蘅的。

    想起了这一点,再品味着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,裴瑶卮登时惊恐起来——自己不会以后都不能喝酒了吧?

    不多时,轻尘拉着一元先生过来,再次给她诊了脉。

    结果仍是无甚大碍,一元先生拟了几道药膳叫下人拿去照做,回过头来与她嘱咐:“往后这些日子,王妃要好生休养。尤其记得,不可再碰酒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……什什么?”裴瑶卮如闻噩耗,“不能再碰酒?!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:“……一辈子么?”

    一元先生默了默,才道:“一阵子。”

    她倏地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随即,一元先生又道:“不过为了您自己个儿的身子考量,若真能一辈子不碰酒,那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!”裴瑶卮拢了拢披风,趿上鞋下了床,凑到一元先生面前,满脸苦大仇深地同他磨叽:“先生啊,您看我,我这人也无甚雅好,就是见了好酒走不动道,我……”她撑着半口气问:“我就是想问问您,这酒量,练能练出来么?”

    斗笠左右晃了晃——一元先生眯了眯那只很毒的独眼儿,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要是用药呢?”她犹不死心:“又或者饮酒之前,先吃点什么解酒的东西——比如吃醋?或者甘蔗、大白萝卜什么的?那沆瀣浆不就是上好的醒酒方子么?”

    一元先生沉吟片刻,道:“左手毒药,右手解药,毒可解,身亦有伤。”他刻意叹了口气配合她的情绪,苦口婆心道:“王妃,您这是图什么呢?”

    图什么?

    裴瑶卮默默地想:就图不辜负我爹给我取的这个名儿!

    她躺了大半日,中午时分,又睡了一个多时辰,再醒来时,精神好了许多,实在在床上呆不住了,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了。

    萧邃回府时,天已经黑了。他放轻了脚步来到书房里时,她正伏在案上睡着,手中还握着笔,一旁,则是数本堆得散乱的医书古籍。

    她睡得没个章法,半点不讲睡相,他远远这样一望,须臾,竟是没来由地笑了。

    走近了,正赶上她换了个姿势,露出手臂下头的纸稿,萧邃将之拿起一看,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。

    纸上写着七个字:良辰没酒,奈何天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恍惚之间,他总觉得这笔风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大抵是转腾了几回,仍没寻到个舒服的姿势,不多时,她便朦朦转醒了,睁眼见到他,还愣了愣。

    萧邃也愣了愣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落到她拿笔的手上——是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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