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渐写到别来(五)-《画得蛾眉胜旧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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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先下去吧。”片刻,他道:“让我想想。”
尉朝阳一走,东宫内殿,便如深谷幽洞一般,静得可怕。
萧邃将那些书信拢好,挨个拆开过了遍眼,随即,便统统投入炭盆,烧了个一干二净。
他在害怕、在不安,也在惶恐。
他还是不相信,裴瑶卮真会这般不堪、这般费尽心机地算计自己,可另一方面,他的信心,到底也有了些动摇。
裴瑶卮默默体会着这一切,既想责怪萧邃对自己那星星点点的不信任,可易地而处,她想起了彼时的自己,又觉得自己也没资格去怪罪他——毕竟,那时候,在听说太子党打压自家兄长、太子殿下本人,更与自家嫂嫂有所往来之后,她对萧邃,也不能说是毫无疑虑的。
也不知,这究竟是三人成虎之下的理所当然,还是少年时的两人,对于彼此,终究缺了点稳如泰山的信任,方才给了宵小之辈可趁之机。
此事之后,直到武耀二十年上元,尉朝阳依旧奉命日日跑一趟岐王府,可怀国公府那边,却再没送过来一封信。
上元家宴,萧邃喝了些酒,出来透气时,还在问尉朝阳:“今日可去过岐王府了?”
尉朝阳皱着眉,眼里既有忧切,又有对裴瑶卮的愤恨,半晌,才咬着牙道:“去过了,依旧什么都没有。”
萧邃看着月光的眼睛微微一阖,不知是什么情绪被遮盖住了。
“殿下!您就听属下一句,醒醒吧!”尉朝阳道:“您且看自从那丫鬟掉了信之后,裴家可还送过一封信过来?依属下看,这就是裴家那姑娘知道戏演不下去了,不好意思再自取其辱了!”
“够了!”萧邃低斥一声,喝断了他的话。
他心头的动摇,越来越重了。
他想,等过完这个年,即使不合规矩,自己也势必要去一趟裴府,见一见她,将这些事情,亲口与她问个明白。
然而,出乎他预料的是,没等他鼓起勇气去见裴瑶卮,她那边便又来信了。
尉朝阳从岐王府取了信来交给他,萧邃看完之后,心头蓦地凉了半截。
看出他脸色不对,尉朝阳连忙问道:“殿下,出什么事了?”
萧邃慢慢坐回椅子上,缓缓摇了摇头。
那信上说,二月初一时,她会去昭业寺进香,届时,邀太子殿下前去寺中一见,有些事情,总要说个明白。
什么事要说个明白?
他们俩之间,有什么事,需要说明白?
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,如同惊堂木拍在他心口,依约已将这一季的倾情相付,都定罪成了笑话。
旁观着这一切的裴瑶卮本人,眼下实属有冤无处诉。
怎么会是这样?
她记忆里的年末年初,分明是自己一封封书信写出去,却都如同泥牛入海,半点回音都没得来。至于眼前这封约他昭业寺相见的信,就更是实打实的胡诌!
事情发展到这里,她其实也已经猜出来,问题出在哪里了。
她的心,也如萧邃一般,凉了半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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